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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冰:台湾宗教及其社会影响概述

2025年06月04日作者:韩冰

当前,台湾宗教发展态势蓬勃,且在政治、社会等领域扮演复杂角色。在岛内“宗教市场”占主流的佛教、道教、妈祖信仰等传统宗教,为台湾民众提供精神庇护和心灵慰藉的同时,还在推动两岸民间交流、增进两岸同胞手足情谊方面发挥桥梁与纽带作用。由于“台独”分子长期组织串联、宣传鼓噪,岛内也出现了以“万佛会”“台湾基督长老教会”等为代表的“台独”宗教组织,这些宗教团体数次走向前台,充当“台独”分裂势力政治打手。而“血水圣灵”“日月明功”“圣母教”等邪教组织野蛮生长,披着宗教外衣大肆敛财,甚至残忍伤害信徒,造成一系列社会“异象”乃至“乱象”。简言之,岛内宗教社会影响面度广、渗透民众日常生活深,是一股不容小觑的社会力量,值得我们高度关注。

一、台湾宗教概况

台湾社会堪称活生生的宗教“博物馆”,其宗教生活充满丰富多元色彩,总体上呈现出以下几个特点:

一是台湾地区宗教种类众多。据台湾地区内部事务主管部门统计,台湾现有宗教类别登记在册者多达20余种,包括佛教、藏传佛教、道教、基督新教、天主教、犹太教、伊斯兰教、“天帝教”“天德教”“巴哈伊教”“中国儒教会”,等等。另外,在宗教团体数量方面,截至2021年年底,全台共有约17700个登记在案的宗教团体,其中包括1800个宗教财团法人(基金会)、11800座寺庙,以及4100个宗教社会团体。

二是岛内民众普遍具有宗教信仰。据台湾研究机构“中研院”2021年公布的一项针对岛内民众宗教信仰状况的调查显示,若只能选择单一信仰,台湾有27.9%的民众认为自己信奉传统民俗宗教,19.8%为佛教,18.7%为道教,23.9%为无宗教信仰。其余人口主要信奉基督新教(5.5%)、“一贯道”(2.2%)和天主教(1.4%)。此外,“美在台协会”发布所谓“2022年国际宗教自由报告——台湾部分”称,台湾有高达80%的人口同时信奉不同的传统信仰。

三是宗教活动场所数量庞大。2021年,台湾地区内部事务主管部门发布的统计年报显示,岛内佛教寺庙、道教宫庙以及基督教堂等宗教活动场所合计15183座。其中,道教寺庙9714座,佛教寺庙2281座,基督教新教(会)堂2322座,天主教教(会)堂525座。

二、台湾宗教扮演多重社会角色

(一)宗教与政治存在复杂密切联系

一是地方宗教势力广泛介入选举政治。早在“戒严”时期,岛内就有不少小型选举,候选人多会选择在酬神的歌仔戏等宗教庆祝场合拉票、拜票。“解严”后,台当局开放大型选举,政治人物为更好接近选民,塑造“接地气”的亲民形象,只要前往地方基层造势,势必赴当地有名的宗教场所参拜上香。特别是在“二合一”“九合一”等大型选举中,政治人物均希望以宗教场所为舞台,在盛大宗教活动中抛头露面,以宗教为中介,争取善男信女手中的选票。因此,参与各类宗教活动成为他们竞选造势、拉拢人心的重要手段之一,“得宗教者得天下”的说法亦在台湾政坛不胫而走。尤其是被人们尊称为“天上圣母”和“天后娘娘”的妈祖,长期位居台湾“十大信仰之首”,在岛内拥有数量惊人的拥趸。据“宗教团体普查报告”统计,全台湾有1352间妈祖庙,妈祖信仰人数约占岛内人口的6成,达1400万人之多。每年农历年后,台湾进入妈祖宗教热潮,这也是政治人物争抢曝光的最佳机会。特别是选举前,政治人物或地方候选人均会选择参与北港朝天宫、大甲镇澜宫、苗栗拱天宫等宫庙的进香、绕境活动,与妈祖信众互动“搏感情”,寻求选民认同。在2023年的苗栗白沙屯妈祖进香活动中,徒步跟随进香的信徒暴增到15万,当时有意投身2024年“二合一”选举的政治人士纷纷把握机会参与其中。

二是部分宗教团体沦为“台独”势力帮凶。早在20世纪80年代,民进党就与“台湾基督长老教会”合流,在岛内推动“台独”活动。2016年,民进党上台后,针对台湾社会宗教活动盛行、信徒人数众多、宗教团体组织动员能力强的特点,屡借宗教为“台独”造势。其主要行径包括:公开勾结“达赖喇嘛西藏宗教基金会”“在台藏人福利协会”等岛内“藏独”势力高调进行分裂活动;肆意利用手中掌握的政治、经济、舆论等资源,绑牢“台湾基督长老教会”等“亲绿”宗教势力,以此博取后者支持;扩大“台独”票仓,民进党还向拥有近百万信众的“一贯道”伸出橄榄枝,企图将这股宗教力量“由蓝转绿”;加强对台湾宫庙的控制,抢夺岛内妈祖信仰的主导权,长线扶植苗栗县通霄镇白沙屯拱天宫,政治打压“亲中”的台中市大甲镇澜宫,人为在拱天宫与镇澜宫之间制造区隔,竭力扩张民进党绿色“宗教版图”;诋毁积极参与两岸民间宗教交流的人士,公开声称大陆利用宗教系统对台湾进行“红色渗透”,利用手中掌握的“行政”“司法”资源,以威胁、恐吓等手段实施“绿色恐怖”,妄图侵蚀两岸关系和平发展、融合发展社会基础。

三是民进党当局鼓吹“宗教自由”拓展国际空间。过去一段时期,民进党当局打着“宗教自由”旗号谋求外部势力支持,通过“台湾普世论坛”“台湾国际宗教自由论坛”等区域性宗教活动,以所谓民主自由人权“价值同盟”升级美台关系,充当美国宗教版“印太战略”主攻手,幻想通过“宗教台独”推进“政治台独”。20228月,蔡英文参加由台湾地区对外事务主管部门、“台湾民主基金会”和“美国在台协会”共同举办的“2022年区域宗教自由论坛”,声称“专制政权压迫宗教自由的规模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,台湾致力保护推进宗教自由”。20239月,赖清德现身在台北举行的“台湾国际宗教自由峰会(TIRF)”时称,“台湾要与宗教领袖和民主阵营站在一起,促成国际和平”。与此同时,民进党当局官员也频繁参加各类国际性“宗教自由论坛”,在国际社会大肆宣扬台湾“民主价值”受到大陆威胁,配合美西方进行反华政治操作。

(二)宗教在台湾社会发挥积极作用

一是长期为民众提供精神支持。明、清以来,福建、广东等地大陆居民勇渡台湾海峡,大规模移居台湾。在此过程中,他们陆续将大陆地区流行的妈祖、保生大帝、开漳圣王、关公等民间信仰迎入岛内,建立宫庙予以供奉。这些宫庙落成后,迅速成为当地宗教信仰和社会活动的中心,进一步延伸发展形成绕境、送王爷等宫庙民俗文化活动。每逢宗教节日或重大庆典,信徒都会自发前往宫庙进香祭拜、参与民俗活动,借此展现内心虔诚,并感激宫庙为其提供的各类公共服务。由此可见,地方宫庙举办的各类民俗活动,除了表现出敦亲睦邻、交谊亲友的特征之外,还兼具休息、娱乐等纾解民众生活压力的功能。

二是积极从事社会公益、慈善事业。自20世纪70年代以来,岛内宗教团体长期在教育文化、福利服务或慈善救济等领域投注大量人力、物力和财力。据台当局统计,19782021年,岛内宗教团体兴办公益慈善事业的总金额累计高达51038894969万元(新台币,下同)。这些宗教团体参与慈善公益与社会教化事业,对提升台湾民众福祉具有积极意义。同时,台湾民众也以踊跃捐款方式支持宗教慈善。据统计,台湾地区民众捐款80%都流向各类宗教基金会,以支持宗教团体兴办慈善与公益事业,“台湾宗教团体获得的大量捐款,是台湾民众对宗教团体的一种信任,这是台湾宗教团体经济实力雄厚的社会基础”。此外,伴随台湾志工队伍的不断壮大,岛内的宗教团体主动组织和发展志愿服务团队,为志愿组织的正常运行提供资金支持和管理支持,保证志工团队高效运行,同时又发挥灵活优势,积极应对突发性事件,配合台当局迅速完成各种救援和重建工作。许多志工团体与志工积极响应宗教团体的征招,从事社会志愿服务活动。“宗教团体与民众之间良性互动,也使宗教团体的慈善与公益事业获得可持续发展,它也会导致台湾宗教团体的社会经济影响力不断增强。”

三是有效激发岛内社会活力。在岛内,每年农历三月的妈祖绕境号称是“台湾最大规模的人口迁移活动”,关注且参与绕境的人数高达数百万。台中大甲镇澜宫妈祖的绕境进香仪式,更被评选为“世界三大宗教活动”之一。特别需要指出的是,近年来,不管是大甲妈祖绕境,还是白沙屯妈祖进香、北港迎妈祖等活动,在诸多庙会场合里,参与者中出现了愈来愈多的青年世代的面孔。20194月,台湾《商业周刊》所做的调查显示,妈祖信仰在岛内中青年族群中呈现扩张趋势,在约有200万信众参加的妈祖绕境活动中,年龄在21-40岁的信徒比例为26.5%41-60岁的中壮年信众占比64.8%

(三)为两岸同胞交流交往搭建桥梁

台湾同胞对妈祖文化的传承与弘扬,是构筑其中华文化认同的重要媒介。在两岸暂时分离的特殊时空语境里,体现两岸共同文化和不可分割的血脉联系的妈祖信仰,成为联结两岸血肉亲情的纽带和增进两岸同胞手足感情的桥梁。1895年,台湾被清廷割让给日本,民众赴湄洲拜谒进香的活动被迫停止,但仍有部分台湾同胞不顾殖民者的禁令,不定期跨海前往大陆敬香。

 

20世纪80年代以后,大陆妈祖文化复兴,台湾同胞要求回湄洲敬神进香的愿望愈发强烈,开始尝试冲破国民党当局的封锁与阻挠,寻求可能的路径赴妈祖祖庙进香。1987年,妈祖祖庙筹划举办千年祭活动,台中县大甲镇澜宫的200多名妈祖信众借道日本奔赴湄洲,成为打破两岸近半个世纪政治坚冰的先锋。1989年,台湾宜兰县苏澳南天宫组织19艘渔船直航湄洲,首创1949年以来两岸大规模民间直航的壮举。19913月,台湾嘉义圣恩宫组织327人从高雄乘客轮绕道日本开往湄洲,结束了两岸同胞不能乘客船直航的局面。1997124日至55日,湄州祖庙妈祖金身首次赴台展开巡游活动,1000多万台湾信众夹道欢迎。21世纪以来,妈祖文化依旧是促进两岸交流、沟通两岸骨肉亲情、强化两岸割舍不断的民族情感的载体。20011月,500余名信众以宗教直航的方式实现“小三通”。20025月,湄洲妈祖金身乘船直航金门,突破“小三通”的限制,实现湄洲与金门、乌丘岛之间50年来的首次双向客运直航。2006年,台湾妈祖联谊会50家宫庙4300名信众护送40尊台湾妈祖像“回娘家”,且选择从台中港和布袋港直航厦门东渡码头,在一定意义上实现了两岸“大三通”。20165月,民进党再次上台执政,开始在历史、文化、宗教等领域加速“去中国化”,却阻挡不了两岸妈祖文化深化交流的大趋势。20179月,时隔20年后,湄洲妈祖再次赴台巡安,岛内同胞热烈迎接妈祖的行动表明,“两岸宗教一脉相传,无法阻挡;两岸文化交相融合,无法切割”。


       (作者简介:韩冰,中国社会科学院台湾研究所副研究员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