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民进党2020“大选”提名纷争浅析

2019年05月20日来源:王鸿志

  3月18日,民进党籍前“行政院长”赖清德突然登记参加2020年“大选”党内初选,岛内首次出现“大选”初选过程中挑战现任者的先例,这也让民进党候选人初选机制,以及候选人之争最终“鹿死谁手”成为各界高度关注的焦点。

  一、赖清德“突袭”蔡英文

  今年2月19日,蔡英文在接受美国CNN专访时宣布,将参与2020“大选”寻求连任。此言一出,民进党内一片拥戴之声。党内最大派系“新潮流系”的“立法院副院长”蔡其昌称支持蔡英文连任“总统”,曾任“新系”总召的“立委”段宜康也说,假如蔡英文选不赢,民进党没有第二人选得赢。而赖清德决定接任“行政院长”时,也明确表态绝对不会与蔡英文竞争2020。桃园市长郑文灿、基隆市长林右昌等也在3月访美期间表态支持蔡连任。然而就在蔡英文民调回稳,党内团结前景似乎一片大好之下,刹那间“风云突变”。

  3月18日,赖清德无预告登记参加党内“总统”初选,引发党内乃至岛内各界震撼。但抽丝剥茧,赖清德参选也非无迹可寻。去年“九合一”民进党惨败后,赖清德在其发表的“行政院对2018选举的检讨”中,直指“政府这两年多来,并未满足人民最急迫的需要,让人民失望、不满的施政包括了未能深刻体会人民生活的辛苦、政策规划不够周延完善、改革做法引发重大争议和不满,乃至‘立法’行政互动不佳,‘宪政制度’有待完备等”。赖清德的检讨,名为针对“行政院”,实际已将矛头指向掌握大权的蔡英文。今年1月中旬,赖清德请辞“行政院长”,与此前的卸任者多半感性发言不同,拉高层级提出“宪政改革”等三大问题,让外界感受到赖是故意留下“未完待续的

  伏笔”。

  绿营内部要求”“赖上蔡下”的声音从未停歇。年初“独派”四大佬吴澧培、彭明敏、高俊明、李远哲联合刊登公开信,呼吁“请蔡总统放弃连任、交出行政权 退居二线”。同时,“赖上蔡下”的社会舆论也此起彼伏,如“台湾民意基金会”发表的“2018年终台湾重大民意走向”称,高达67%的人不支持蔡英文连任,且若在蔡英文和赖清德两人中选一个,有60.8%的人支持赖清德出马。赖宣布参选后,《中国时报》分析称,“从他去年九合一败选后与小英切割,不接受任何职务安排,还发表具有总统高度的宪改谈话,近期又重提赦扁,向小英步步进逼,都可看出选总统其实是赖的精心

  布局”。

  根据3月6日民进党中常会通过的2020第15任“总统”及第10届区域“立委”选务日程,其“总统”初选时间安排为,3月18日至22日领表登记,4月2日以前初选协调,若协调不成,4月4日到9日举行政见发表会,10日到12日进行初选民调,4月17日即公告“总统”选举提名人。但这个看似明晰的选务日程,目前却存在很多不确定性。此前蔡英文宣布参选后近一个月并无公开挑战者,党中央希望“快刀斩乱麻”,在3月16日“立委”补选后尽快完成提名。但赖清德突袭参选,导致需要进入协调乃至民调才能决出候选人。

  二、民进党“总统”初选机制及结果评估

  要明白“英德之争”如何收场,必须先了解民进党公职候选人提名规则及“总统”候选人初选机制。候选人提名是政党的重要功能,它是指政党通过一定的程序和规定,选拔适当的候选人代表该政党参与各种公职的竞选。

  (一)民进党公职候选人初选提名机制演变

  初选提名类型。民进党公职候选人分五类进行提名,第一类为“总统”、“副总统”,第二类为“立法委员”,第三类为“直辖市长”及“直辖市”议员、山地原住民区长、县市长,第四类为县市议员、乡镇市长,第五类为乡镇市民代表、“直辖市”山地原住民区民代表、村里长。其中第一、二、三类公职候选人提名由民进党中央党部办理,其余由县市党部办理。各级党部先以沟通协调方式产生提名人选,无法达成协议时,由各级党部依规办理初选

  提名。

  初选模式。民进党初选制度历经十六次变革,①从“党员投票”,加入“干部评鉴”,加入“民意调查”。后因台湾“法务部”颁布行政命令,认定政党培养人头党员也算贿选,民进党基于维护政党形象、党内各方力量博弈等因素共同推动下,最终在2010年冻结党员初选,采取全民调进行候选人初选。②总体上,民进党的初选制度可以分为四种模式,第一种模式执行时间为1989年至1993年,采“地方自主原则”,即先以沟通协调方式产生提名人选,无法达成协议时,再由选区党员投票决定。③第二种模式从1994年到1996年,提名采取两阶段进行,第一阶段由党员与干部投票各占50%进行,如仍无法产生候选人,则第二阶段开放予以非政党党员也可参加投票,再依两阶段的投票结果决定候选人。④第三种模式执行时间从1997年至2010年,方式为党员投票加民调,但比例从各占50%,变化为民调占70%,党员投票比例压缩至30%。第四种模式就是2010年之后执行的全

  民调。⑤

  但初选提名的候选人,如果经民进党全体党员代表五分之一以上联署提案,在全体党员代表大会二分之一以上出席、五分之三反对,也可以进行否决。

  (二)民进党“总统”初选机制基本情况

  执行机构及流程。按照规定,“总统”初选需要由五家民调机构执行,且必须要包含民进党中央党部的民意调查中心。民调中心以初选民调日12个月前发行的台湾住宅电话簿为抽样母体进行随机抽样,再交由选取的单位进行民调。各民调单位所做之民调结果,再交由民进党的民调中心进行计算。本次民调样本数不得少于3000个。

  指导及监督机构。中央党部应成立初选民意调查委员会,并由主席提名4位学者专家及秘书长组成,负责民调的督导及受理争议的仲裁。此次“总统”候选人提名的初选民意调查委员会人员构包括秘书长罗文嘉,郑力轩教授、欧益昌教授、陈志柔教授、罗承宗教授。

  民调方式。根据民进党公职候选人提名条例及民调办法,“总统”采用“对手对比式”民调,对手人选之择定依下述之先后顺序办理,首先为本党初选候选人有共识者;第二为主要对手政党已正式提名者。若依序仍无法产生对手,则“以得连任之非本党现任者为

  对手”。

  (三)本次初选结果前景混沌

  若按民进党内初选制度规定,目前形势下民调方式及其结果均难以确定。如果按照“对手对比式”民调,假设对手为国民党的朱立伦、韩国瑜及王金平,那么赖清德在多家民调的支持度战绩都领先于蔡。但据新系“立委”林俊宪称,本次民调将采取“蔡赖互比”的方式。如果以“蔡赖互比”进行民调,那么就目前整体民意支持度而言,赖清德应该略占优势。但民进党的初选全民调并未排蓝,届时难保蓝营支持者在民调时“策略性票投蔡英文”。

  但党内各方基于“民进党这艘大船不能翻”的最大利益考虑,倾向于协调维持团结的声音开始浮现。包括“总统府秘书长”陈菊、“行政院副院长”陈其迈、“立法院副院长”蔡其昌都再次公开表态支持蔡英文连任,而“英系”“立委”陈明文已发动连署挺蔡,截至3月19日下午已有英系、谢系、“正国会”、海派等28位跨派系“立委”参与。3月22日传出有民调显示,认为“蔡赖配”最有希望赢得“大选”的比例为47%,高于支持蔡、赖单独参选的胜率,党内开始营造“蔡赖合”氛围。3月23日,党中央初选协调小组以蔡英文出访为由,对初选日程进行了延长,将协调截止日期改为4月12日,民调及公告日期也顺延约一周。协调小组在此期间全力协调,4月8日促成“蔡赖会”,但会上两人并无共识,会后赖称“坚定走完初选决心不变”。4月10日,民进党召开中执会,在“亲英绿委”主导下“无异议”通过“加长初选协调案”,将民进党“总统”初选延到“立委”提名完成的5月22日后。延后初选对蔡有利,未来“蔡赖之争”将如何发展,赖是否会“被协调掉”,仍充满变数。

  《台湾周刊》2019年第14期